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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居】(组诗)

2017年03月17日 09:39:45  武义新闻网  网友互动交流  字体:

  (一)

  在屋后的园子里

  种上几畦茄子和辣椒

  还插了一些紫背天葵的茎条

  其实我更爱它的别名

  观音菜、紫背菜、补血芽

  轻轻念着

  仿佛便是在叫着

  身边熟常的人

  (二)

  早晚得惦记着

  给它们浇水

  它们那么小,那么弱

  太阳一晒就趴伏下身子

  蔫蔫的

  唯有紫背菜的茎条

  直挺挺立着

  不曾有变化

  我常常早起

  在它们身边站一站再出去

  黄昏时,就着夕光

  浇上几勺清泉水

  有时候会有蚯蚓爬到边上的水泥地

  我拿根小木棒

  把它们拨回土里

  (三)

  时常在园子边洗衣服

  阳光照着

  洗的间隙

  停下来看看

  帮它们扶扶正,培培土

  那些新生的小叶子

  拂过手背

  软软的,痒痒的

  我不禁报以微笑

  (四)

  不知道什么时候

  茄子开出了淡紫的小花

  辣椒也不落后

  粉粉白白的花瓣

  有一种羞怯的味道

  观音菜跟着抽出了

  细细的嫩芽

  唯有两株沉默不语

  我时常去看一眼

  它俩却好像完全没有

  要长片叶子出来的意思

  只好拔了

  埋在其他的根边

  它们也只是顺从

  (五)

  想着,多年后

  又有谁这般待我

  如果是你

  那么,请给我一株芭蕉

  或者,一叶残荷罢

  可以听听雨声

  可以长久坐着

  看看尘世细微的星光

  有时候低下头去

  桥下的流水那么清

  这样又可以过好多年

  (六)

  开始,以为只是一棵枯木

  就站在后窗边

  直到它张开一只又一只的小红巴掌

  在风中轻拍着

  有时,我会把小竹竿搭在上面

  它总是伸出枝条等着

  边上的丝瓜藤

  越过低矮的围墙

  绿色的茎须

  搁在了它头顶

  并且,顺便开了朵花

  (七)

  早上起来

  先到园子里

  茄子没醒,辣椒没醒

  紫的花,白的花

  还有大叶片小叶片们

  都还眯着眼

  我忍不住靠上去

  闻了朵苦瓜花

  上面有一只蚂蚁

  已经在清香里

  绕了好几圈

  鸟鸣声不断

  更高处的林梢,开始轻微晃动

  再过会儿,初升的阳光就要落在上面

  (八)

  挨着我的小园子

  是另一个更大的园子

  里面最多的是

  丝瓜,黄瓜,茄子

  还有苦瓜,辣椒,豇豆,毛芋,四季豆

  我时常一个人站着

  静静地看上许久

  偶尔会有邻人在其中

  采摘着一日的菜肴

  微风不时吹过

  不经意间

  吹长了夏日

  (九)

  发现那株没经过我同意

  就长出来的南瓜时

  满心欢喜

  待它开始拉起长藤

  就把它绕到了旁边的青枣树上

  谁知才爬到树腰

  它又回转身

  长长的嫩须

  垂到了底下的茄子上

  仿似正在饮水

  (十)

  忽有一日

  母亲问起——

  园子里的茄子长没

  遂奔到后门

  及至终于找到

  见那初生的疏果

  微蜷在叶下

  是一弯细细的淡紫

  风吹来

  怯生生地晃动

  (十一)

  半夜睡不着

  园子里

  虫声

  有一下没一下

  小山已经入睡

  起来推窗看月亮

  想起一些事

  依然遥不可及

  只有风常常从旁边走过

  那些微凉的感觉

  我不知该如何跟你提起

  (十二)

  为什么月色

  可以这样汹涌

  这样皎洁,这样肆无忌惮

  这样让人惊心动魄

  半夜被唬得跳将起来

  临睡时

  明明还在

  左边的屋檐

  现在却正对着后窗

  直瞪瞪地看着我

  不管你愿不愿意

  只管把清辉洒得满屋子都是

  (十三)

  很想念从前的日子

  那时应该还是春天吧

  早上的路边

  新落的柿子花

  在地上围坐成圈

  绕开走过

  又转回头来

  一朵一朵

  蹲着细数

  又捡起放在手心

  唉,这些嫩绿淡白的小花

  该拿它们怎么办呢

  (十四)

  欢喜的事是

  终于可以挨个叫出

  它们的名字——

  海桐,杜英,紫薇,佛顶桂

  垂丝海棠,红花继木……

  每次经过

  便一路数点叫将过去

  有时候停下来

  静静看一会儿

  仿佛离开它们已经很久

  又像是初次相见

  (十五)

  樱花树都到哪儿去了

  等我发现

  只留下散落的泥土和枝叶

  还有一个又一个的坑

  张大空洞的眼睛看着我

  多么想念

  一到三四月

  便云一样堆耸在枝头的花朵

  现在,它们都不见了

  风跑过空荡荡的大道

  呼呼呼

  是寂寞的声音

 

初审:张莹   编辑:来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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