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宝
三十多年前,就有为履坦镇郭婆桥和郭桥亭写点文字的想法了。1988年,借编纂《浙江乡镇通览·履坦篇》之际,拍摄了郭婆桥和郭桥亭摇摇欲坠的破败图片。前几天,又突发奇想到现场拓印石刻,辨认碑文,还与履三村徐康金老先生求证了有关郭婆桥和郭桥亭的或奇闻轶事或前世今生。
据清嘉庆《武义县志》卷之十“重建郭婆桥引”所载,郭婆桥原由居民钟文清建造,明嘉靖初年毁于洪灾后,钟文清后人钟敬三等,在族人的支持下,重新修建此桥。
然,《武川备考》卷三之桥渡篇有记,郭婆桥,北十五里,郭姓妇造,故名。徐叔雍修,改名郭桥。乾隆二十五年,徐日璋修,三十八年重修,建石亭于旁,曰郭桥亭。
由此可知,郭婆桥是由一个姓郭的婆婆出资或募捐建造才予命名是肯定的。遗憾的是,有关郭婆造桥的善举,官方却没有留下记载。民间传说也是只言片语,不能所以然。为此,笔者利用五一长假,走访了当地多位年长者,将他们零零碎碎的讲述,进行人文考证和合理拼接,并作了些非虚构性的文字加工,权当补遗。
明朝有一郭姓婆婆,夫家姓钟(与清嘉庆《武义县志》所述有些吻合),家住履坦。郭婆是个苦命女人,年轻守寡,无儿无女,靠夫家留下的几亩薄地,几间老屋度日。但为人豪爽、乐善好施,口碑甚好。这一年,婆婆60岁,她总想做点流芳百世的好事,庆祝自己60岁寿诞。有一天,她随长工一起到后桑园畈看收成。行至白鹭溪岸,长工肩挑一担栏肥,涉水过溪,轻车熟路。郭婆一个小脚女流,颤颤巍巍下地行走,已属不易,更何况脱鞋淌水。郭婆只得无奈地站在田埂上,干巴巴地看着长工把栏肥驮过去,又把稻草驮过来。就这么来回几趟,一个大晌午过去了。误工实在太大。郭婆在想,如果在白鹭溪上修座小桥,岂不方便行人过往,又能提高生产效力?
回家后,郭婆即着手操办此事。她先与本家长辈商议募捐修桥的设想,得到支持后,便开始了长达三年的募捐银两、采购石板、雇请师傅、选址定界等艰苦卓绝的公益善举。从此,履坦里新楼、乌门、官舍及泉头、坛头、叶长埠等上下邻村,遍布郭婆身影,大家得知郭婆是在做修桥铺路的积德好事,纷纷慷慨解囊,你一分,我一文,你助五工,我助十工,每天总是满载而归,善款义工很快筹齐。
十月初八,黄道吉日。鹭溪枯水,天赐动工修造好时节。从四邻八村赶来的百余青壮劳力,挖的挖,挑的挑,拉的拉,抬的抬,干得是尽心尽力、热火朝天。如此进行4月有余的日夜奋战,终于赶在第二年春汛来临之前的二月十八竣工。至此,一座长二十丈,宽二尺,九墩十孔的石板平桥胜利落成。有人倡议给桥取个名,众人附议,郭婆发起募捐修桥,应叫“郭婆桥”。郭婆桥从此叫开。
工程完工后,郭婆请来账房先生将往来账目进行清算,发现余款尚多。郭婆又请人在桥头盖了座简易草亭,供行人避雨歇脚、休息乘凉。
郭婆桥造好后,确实为过往行人提供了很多便利。但由于工艺落后,建造时间仓促,工程质量自是很难保证。以至于在后来的多次暴雨洪灾中屡屡冲毁,屡屡修复。如此塌塌建建经历了上百年,期间,又发生了怎样的变故,不得而知。直至被清庚申5年(徐氏宗谱有载)的特大水灾再次冲毁后,如志书所载,钟文清(此人是否为郭婆丈夫有待考证)后人钟敬三在族人支持下,重新修建郭婆桥,并“翼以扶栏”。
斗转星移,光阴荏苒。乾隆12年,郭桥头乡绅徐志文又在一次大水后,对郭婆桥进行了全面修建。可乾隆25年春,郭婆桥再次遭遇劫难,寸肤无存。眼看父亲出资修建的郭婆桥毁于一旦,志文公之子徐日璋欲哭无泪,痛心万分。他请来风水先生,告知为何每次毁桥时隔都在十二三年左右。风水先生道出天机,桥亭同线,灾患无限。建议改“郭婆桥”为“郭桥”,刻于桥中间石板正前方,举刚克柔,以挡浊流恶浪(武义方言“郭”、“骨”同音);桥址下移十三丈,化险为夷,以镇十三凶煞。并将原来的茅草凉亭改建成四柱八角石亭。果不其然,重建后的郭婆桥,任凭洪魔如何凶猛肆虐,自是坚若磐石,岿然不动。
转眼便是乾隆38年,十三年的大限即将到来。未雨绸缪,有备无患。徐日璋便在这一年对郭婆桥进行了加固修理,还将石亭作了扩建改造,在四柱外沿加建四柱为八柱,改重檐八角屋面为歇山顶屋面,防风固亭,傲立200余年。
解放后,抢救性维护多次。2000年6月23日特大洪灾,郭婆桥受到严重损坏。2007年,政府拨款进行全面大修。施工中,误把刻有“郭桥”字样的石板反向桥心,不见天日。可当地百姓依然称其为“郭婆桥”。
郭婆桥1992年公布为武义县文保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