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小说家冯梦龙在他的《序山歌》一文中说,山歌是“民间性情之响……歌者之心亦愈浅……但有假诗文,无假山歌……情真而不可废也。”山歌以其独特的民间性质,色彩斑斓地在武川大地生长繁衍,深受到广大农民的喜爱。
“一字一横一条龙,三国英雄赵子龙,单枪匹马保太子,保出太子走西东……”在新宅镇后林畈村的山上总能听到一阵阵高亢的歌声。唱歌的人便是李松贤老人,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民。今年70岁的他,身体硬朗,嗓子亮丽,中气十足。连在田间干活村民都对记者说:“听他唱山歌,干活都带劲。”
田野间虫鸣蛙唱,小院里胡琴幽幽,深谷里的山歌缭绕……这是李松贤童年记忆里最美妙的音乐世界。那年代的“山歌”跟现在的流行歌曲一样,十分的流行,人们在乡间劳作、划船,或者在屋棚下休息时,为舒心解闷、自娱自乐,常常唱山歌。山歌是山区人民不可或缺的精神食粮。也是从那时起,李松贤便爱上了山歌。
李松贤的祖辈过去是承包开“苞萝山”的,也就是帮人开荒山种玉米的,他的爷爷和父亲在当时也算个小包工头。当时开荒都是几个人从山脚下一路开到山顶,到山顶后又走下来重头开。人们在干活的时候,一般都会唱上几段山歌,解解乏,干起活来也热闹。那时候,他总是喜欢跟着父亲一起上山,要不漫山遍野的撒野,要不静坐在一旁听大人的山歌。当时李松贤的并不知道那歌唱的是什么,只是觉得好听,喜欢。
“一块红绫四个角,送你姐姐作鞋料。”“一个香囊三个角,送给情郎好装烟。”情窦初开的李松贤对山歌的热情不再仅仅停留在听的阶段,他开始收集了不少情歌,在田里干活的时候,看到割猪草的小姑娘总会亮出嗓子调戏一番。这些美妙的旋律伴随着他度过了一段难忘人生岁月。李松贤说,像这样男女对唱的山歌,他们称之为“山歌对”。
20出头的他,已经收集了很多的山歌抄本,加上一流的嗓子,让他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山歌王”。然而,一场“文化大革命”,把他的山歌吵本全都烧掉了,山歌也被严禁不准唱了。“文革”后,山歌像断了根一样,再也没人唱了,人们依旧没有走出“文革”的阴影。加上后来分田到户,大家一起上山劳作的机会少了,山歌也渐渐地失去了它那得天独厚的生存环境,山歌在大山里沉寂了。
李松贤当时便意识到了山歌面临的危机,他凭着自己的记忆重新背出了好几本山歌。然而像《十里亭》这些武义山歌中少有的长篇叙事,每首都要唱上1个多小时的山歌,研究价值很高,如果不及时挽救,也许以后就将失传。为此,他凭借自己出色的记忆力,花费了大量心血,终于让这两本长篇叙事山歌重见天日。此外,他还到处打听山歌手收集山歌,听他们口述自己记录整理。现在,他手上仅存的十几本山歌全都是这样手抄整理出来的,内容包括了红白喜事、生活劳作、谈情说爱、历史故事、伦理教育……
据了解,金华山歌历史悠久,世代流传,是浙江省最具原生态的民歌,语调谐趣,曲调优美,旋律流畅,表现手法简洁,常常是即兴编唱,体现了金华人民质朴、敦厚的精神面貌。据考证,唐代就有文字记载。“婺州有僧人入山,见一人古帽褐巾,骑牛,手执鞭,光铄日色,扣角而歌”,这是唐代的《婺州山中人歌》中记载的原文,也是目前已知最早关于金华山歌的确切历史记载。在此后的宋、元、明、清及民国时期,均有各种金华山歌在民间传唱。金华山歌是浙西原生态民歌的代表,金华山歌的老一辈歌手曾经闻名全国,经常去北京演出,甚至一度名气比《采茶舞曲》还要大。而且,金华山歌还被列入了中国高等音乐院校的教材。
民族民间艺术的传承主要依懒人的力量,许多民间艺术“因人而存”,往往因民间艺人的离世而消亡。近些年来,老一辈的山歌手都过世了,现在能原汁原味演唱金华山歌的人越来越少,金华山歌传承乏人濒临失传。2007年,金华山歌就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人演唱录制金华山歌DVD,使其与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擦肩而过。
2009年,金华山歌被列入第二批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然而要申报成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必须要有一名省级非物质文化传承人。为此,市文化部门找遍了金华、东阳等地,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就在这时,我县文化馆向他们推荐了李松贤。市文化部门马上带着浙师大音乐系的专家来到武义找到李松贤。最终,李松贤以出色的嗓子、良好的记忆力和原汁原味的旋律,得到了专家的认可。市文化部门工作人员在听到李松贤歌声时激动的握着他的手说:“终于找到你了,现在能像你唱得这么好的已经很难找了……”
2009年,李松贤成为了“金华山歌”非物质文化遗产唯一一个省级传承人。对此他感到格外的兴奋,同时他感到更多的是一份责任。他认为政府如此重视山歌,他要多为山歌的传承做点贡献。他除了积极参加县里的各种演出活动,还更加勤奋的收集山歌谱。他说:“我现在最想的是能有年轻人来学习、传承这门艺术。武义山歌旋律高亢、舒展,自由,而且基本只有两种调,学起来是比较容易的。”
县文化馆书记唐桓臻告诉记者,我县自开展非物质文化遗产申报工作以来,有2个项目被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11个项目被列入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6个项目被列入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县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有76个,有7人被评为省级非物质文化传承人,入选数量居全市各县市区前列。
《十字莲花》
一字一横一条龙,三国英雄赵子龙,单枪匹马保太子,保出太子走西东。
二字二横像条河,宋朝出个杨令婆,令婆食过九龙水,六十甲子转少婆。
三字三横分长短,孔明先生诸葛亮,五百年前都算定,手拿八卦道阴阳。
四字方方算盘样,宋朝出个杨六郎,六郎上朝告御状,全望东海八大王。
五字写起盘龙样,唐朝英勇是罗通,罗通上战无败阵,盘肠大斗显神通。
六字头上像个记,贫穷落难薛平贵,英雄降服红棕马,妻贤贵子平天下。
七字写起秤勾样,马超追曹英雄将,马超还是吕布好,琴棋计算孔明高。
八字写起眉毛样,尖桶挑水李三娘,日上挑水三十担,夜当推磨到天亮。
九字写起像条龙。瓦岗出个徐茂公,结拜兄弟三十六,秦琼罗成真英雄。
十字写起一直中,五关斩将是关公,东吴都督是周瑜,八十老将是黄忠。
十字莲花唱团圆,丰衣足食万万年。
《十杯香茶》
一杯香茶一支花,茶杯里面开茶花,茶花树上结茶子,一定恭喜出你家。
两杯香茶二支花,茶杯里面开李花,李花开来结李子,两榜进士出你家。
三杯香茶三支花,茶杯里面开桃花,桃花开来结桃子,三元及蒂出你家。
四杯香茶四支花,茶杯里面开薇花,薇花开来结微子,四季发财出你家。
五杯香茶五支花,茶杯里面开榴花,榴花开来结榴子,五子登科出你家。
六杯香茶六支花,茶杯里面开荷花,荷花开来结莲子,六国丞相出你家。
七杯香茶七支花,茶杯里面开葵花,葵花开来借葵子,七省巡捕出你家。
八杯香茶八支花,茶杯里面开桂花,桂花开来借桂子,八仙贺喜到奴家。
九杯香茶九支花,茶杯里面开菊花,菊花开老结菊子,九代同居不分家。
十杯香茶十支花,茶杯里面芙蓉花,芙蓉开花结双子,十全十美是你家。
十杯香茶唱团圆,丰衣足食万万年!
《花名宝卷》
白:
花名宝卷初展开,诸人听我细唱来。
唱:
茶花开来早逢春,媳妇贤良敬大人,保佑公婆年千岁,门前大树好遮荫。孝顺公婆为第一,自己也有做婆身,你若不把公婆敬,生儿育女枉为人。在家买些公婆吃,何用南海拜佛神,一心只要行孝道,黄天不负苦心人。
杏花开来是春分,孝顺男女敬双亲,孝顺生来孝顺子,忤逆生来忤逆儿。不信且看屋檐水,点点滴滴不差分,生时孝顺爹和娘,不用拜佛到庙堂,爹娘赛比天上佛,灵前不必哭伤心。
桃花开来是清明,夫妻恩爱情义深,丈夫不可嫌妻丑,妻子不可嫌夫贫,命好不到贫家去,命穷难进富家门,姻缘本是前生定,五百年前结婚姻,有缘千里来相会,夫妻情义海样深。
蔷薇开花立夏正,兄弟和睦过光阴,兄弟相争看娘面,千朵桃花一树生,家中自有亲哥弟,何用结拜认兄弟,三兄四弟一条心,门前泥土变黄金,三兄四弟各条心,黄金堆山不值文。
石榴花开是端阳,姑嫂做事有商量,嫂嫂有事姑娘助,姑娘有事嫂来帮,姑娘聪明敬重嫂,嫂嫂贤惠爱姑娘,姑娘本是堂前容,过了十八要嫁郎,在家莫用爹娘势,爹娘过世嫂是娘。
荷花开来秋重心,邻居和气值千金,若是小人来争吵,各叫自儿转家门,不可赌气打儿女,指桑骂槐骂邻居,大人相争难得好,小人转眼牵手行,远亲不如近邻好,危难之中靠近邻。
凤仙花开是初秋,劝君做事要小心,三更鸡啼早早起,勤耕苦种不愁贫,三个早工抵一日,免得忙时去求人,求人只可去一次,三次求人被人轻,别人求我三春雨,我求别人六月霜。
三春之雨年年有,六月霜雪无处寻。
桂花开来满树生,有钱切莫笑穷人,穷的哪能穷到底,富的哪能富千年,人间多少贫了富,世间多少富了贫,十年河西十年东,为富不仁不可行,做人莫做过头事,十分权利行八分。
菊花开来是重阳,人到中年要子小,有钱无子不为贵,有子无钱非为贫,瓦片都有翻身日,有子有孙家会兴,三十无子平平过,四十无子冷清清,五十无子无人尊,六十无子断六亲,
老来无子真是苦,比那黄莲苦十分。
芙蓉开花小阳春,为人行善是根本,十分英雄都用尽,有朝落难谁帮衬,虎头牢狱强人坐,牢狱之苦日难度,自古恶人有恶报,只是时候有迟早,作恶之人早回头,若要作恶天不饶。
梅花开来冷清清,劝君念佛早修行,修行念佛无老小,无常不管少年人,终有钱财难买命,断不留你到五更,三更发出勾魂票,阎王庙上不容情,万贯家私带不去,空双两手见阎君。
花名宝卷都唱完,奉劝君子早行善,花名宝卷唱田园,丰衣足食万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