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天然、稳重、优美，这是世人对婺州窑陶瓷的普遍印象。作为我国著名的六大青瓷窑系之一、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婺州窑历经一千三百余年，传承悠久，影响深广。当这门古老的工艺与市场经济碰撞，又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记者李增炜
走进浙江瓷之元陶瓷文化有限公司的工作间，可以看到简约大气的盘口壶、古香古色的水盂盏托、轻盈别致的茶碗，还有各类大小碟瓶，表面均刻有精美纹饰，琳琅满目，美不胜收。这些作品，大多都是该公司创办者陈金生制作的。
历史上，婺州窑赫赫有名，在唐宋极盛时期不仅在国内享有盛名，更是远销日本等地。我县是婺州窑陶瓷的主产地之一。据统计，金华、衢州两市婺州窑遗址有600余处，武义一县就占了136处之多。然而由于原料缺少、工艺落后等原因，曾经辉煌的婺州窑工艺陷入了衰落甚至近乎失传的境地。
谈到武义婺州窑产业的发展历程，陈金生感触很深：“再好的工艺，脱离市场便无法生存，婺州窑要想走得长远，必须从高阁里走出来，创新发展，与市场接轨。”
国营陶器厂改制：
武义婺州窑兴衰历史的缩影
陈金生是壶山街道北缸窑村人，出生于1975年。那时候，在他们村子旁边有一家著名的百年企业——国营陶器厂，专门烧制婺州窑陶瓷，销往全国甚至海外。陈金生的爷爷、父亲都在厂里工作，由于这个原因，他从小便接触了这门工艺。
“那家陶器厂是我们村的骄傲。小时候，我们常常捏泥巴，让厂里的人帮忙烧制，虽然做出来的东西不成形状，但我们这些孩子都感到乐趣无穷。那时候我的梦想就是当个烧制陶瓷的师傅。”
后来，陶器厂遭遇改制，人员被解散，武义因此失去了婺州窑陶瓷一个重要的出产地。分析工厂改制原因，陈金生认为，有体制落后、不注重市场运营、工艺止步不前等问题，归根结底，是大家满足于已经取得的成果，没有去思考怎样进步。
国营陶器厂由兴盛走向衰败，其实便是婺州窑历史发展的一个缩影。
陈金生成年以后，辗转于义乌、东阳等地经商打拼，后来还在东阳办了材料厂。尽管生意越做越大，他却总感到内心有个地方空落落的。直到前几年，他得知武义婺州窑传承人邵文礼在复兴烧制工艺，于是慕名前往参观学习。
“在邵老师的婺州窑陶器研究所里，我看到了许多精美的作品，比当年陶器厂里的还要好。而且这里聚集了一群真正热爱婺州窑的人，学习氛围很浓，让我由衷地向往。”
于是，陈金生毅然将自己在东阳的工厂交给了别人打理，自己全身心投入到协助邵文礼恢复婺州窑工艺的事业中。
恢复失传工艺：
打造武义婺州窑特色文化
当年随着国营陶器厂的改制，许多工艺都失去了传承。为重新恢复婺州窑往日的辉煌，陈金生与邵文礼专门去拜访了曾在厂里工作过的老师傅和村里70岁以上老人，向他们讨教烧制婺州窑陶瓷的方法。
“一件瓷器，从构思到制作，前前后后需要二十多天时间，而后再放进炉子里烧一天一夜。与制作漆器不同，婺州窑是火与泥土的艺术，温度的调控尤为重要，中途不能打开看。成品的好坏七分靠人、三分靠天，而且是一锤子的买卖。因此，每次开炉前的等待都让人寝食难安。”
在老人们的帮助下，陈金生他们恢复了许多制作婺州窑陶瓷的古法，如人工脚踩制泥、手工盘泥、贴花技巧等。研究所下一步还计划重现古时候的龙炉烧制法。陈金生认为，这些古法，未来很可能成为武义婺州窑的特色文化。
此外，他们也实地走访浙江、东阳等各大博物馆，查阅了大量图片文字资料，并积极与中国陶瓷艺术大师陈新华等人交流，汲取经验，力求最大限度地复原传统工艺。
在传承中创新：
推动婺州窑走向产业化
仅仅把过去的工艺恢复就可以了吗？历史已经给出了教训：一味守旧不可取。为了避免再次失去传承，陈金生开始思考如何从工艺和运营上对婺州窑进行创新。
“评价一件瓷器，主要考虑它的器形、釉色及纹饰。器形要自然、圆润，不能突兀，也不能出现偏斜；釉色要耐看、独特；纹饰要求精美，注重细节刻画。工艺上的创新也应该从这三方面入手。”
收藏于东阳市博物馆的一件北宋青瓷折腹钵，高17.7厘米，陈金生在参照实物进行创作时，保持原器形基本不变，但将体积扩大了一倍有余，使之更具观赏性；在釉色上，他受浙江博物馆展品的启发，恢复并自行研制了多种色彩，使得瓷器釉色的多样性更加丰富；在纹饰上，他也会设计一些符合当代人审美的图案进行刻画。
“我们尊重传统，但不能因此停下脚步，要在传承中创新。当代应该有当代的婺州窑。”陈金生说。他透露，四月份自己将随陈新华、邵文礼等工艺传承人一起办婺州窑作品全国巡回展，让更多的人了解和欣赏婺州窑。
与此同时，陈金生还成立了浙江瓷之元陶瓷文化有限公司，以市场为引领，推动婺州窑向规模化、产业化发展。公司主要生产婺州窑餐具、茶具等，在行业内已颇有名气。
“婺州窑融入市场是一种必然的趋势，这方面，景德镇陶瓷、龙泉青瓷都已经走到了我们的前头。在古代，婺州窑陶瓷不仅是艺术品，更是一种寻常百姓人家都有的日用品。如果脱离民众孤芳自赏，婺州窑就会成为无源之水，难以后继。”
对于婺州窑产业的前景，陈金生十分看好。婺州窑陶瓷既实用，审美价值又高，而且有历史的厚重感，无论送礼还是自己使用都是绝佳的。“婺州窑因其特有的历史和文化，是极具旅游开发价值的文化金矿。预计在不久的将来，与婺州窑产业相关的企业会大批涌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