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俊诗4首

　　这一次，外婆没有念经

　　她倒在门板上，颓然地

　　望着念经的同伴，熟悉的经文

　　在她的耳边变成流水

　　就像那年，被赶出合唱团的我

　　倒在她的怀里哭泣，她让我

　　读出经文的每一个字。这使她加入了

　　一个乡村的合唱团。

　　在经文的的超度声中。一个亡灵

　　投入了植物的怀抱。一朵白色的

　　月季，泛出淡紫的波浪

　　在今天，浪花被她掐断

　　纯白色的花瓣，出现在她的鬓间

　　纳税单

　　在梦中德克萨斯的家中

　　作为农场主的我，用直升机

　　喷洒完整个农场后，我收到一张

　　邮差送过来的单据

　　我把他放在储物柜里的保险箱

　　开始拼命地吃土豆泥

　　这个夏天，蝗虫开始蔓延

　　我开始担心收成，和农场的去处

　　我时常从马厩中牵出一匹

　　瘦弱的马驹。坐在他的背上

　　我在德州的阳光下，播撒种子

　　直到暮色吞没我和马匹的影子

　　当我醒来，我收到福田税务局

　　送来的纳税单。通过财务的手

　　它来到我的身边，它没有将我的梦

　　绑架并撕开一道通向现实世界的口子

　　我将这张打印着铅字的纸，夹进了

　　一部美国小说。我做梦了么？

　　还是我真的进入了这部小说？

　　就像，我同那个作者，一起完成

　　这最后的章节，审视着广袤的原野

　　一个征税的官员，走过麦田

　　那里的少年，困顿中露出鄙夷的眼目

　　蓝调的乡村音乐飘散在草垛的上方

　　烟民

　　在机场，一个犯烟瘾的人

　　在到达厅的出口处，拿出

　　劣质打火机。通过食道弹出

　　长长的烟圈。被释放的

　　在行程中郁积的气息，长久地

　　盘旋在航站楼上方的穹顶。它们

　　将和刚才飞机的尾气一起

　　成为天空白色丝带的一部分

　　在烟圈中思考的肉体。会被

　　天鹅绒般的气体笼罩住

　　就像刚才在窗口掠过的云，罩住了

　　飞机在天空中挪动的姿态

　　烟民刚才在想，天空也有

　　禁烟令。每一个云朵中的烟民

　　是如何躲过审查，偷偷地借助山火

　　在夜晚的时候，往下界吞云吐雾

　　模糊的地名

　　在这些影视剧里，地名是模糊的

　　车牌号上的省份简称。从没有

　　出现在在教科书的角落

　　对真实的冒犯，正在侵蚀

　　大家共同的记忆内存。你无法判断

　　这是在一个真实的世界，还是在

　　乌托邦的书写过程之中直到

　　一部美国传记片跨越日本暖流

　　出现在相同的人类制造的机器盒子

　　对真实事件的再现，让我们记住

　　林肯被刺杀的那个夜晚，凶手是

　　如何乘坐马车逃离剧院，那些灯光

　　拍打在布斯阴郁的脸颊。只有绞刑架

　　被忽略成一个历史的光点。永远地

　　停驻在屏幕中幽暗的部落，像

　　高起的坟茔。白色的光

　　将照亮日本半明不白的疆域。在某处

　　静静的山峦。辰平背起阿玲婆消失在

　　漫天的风雪中。在这个东方世界

　　同样没有地名，却愿意揭开最深的

　　伤疤，在今村昌平厚厚的镜片下

　　气喘吁吁的洋流，发出了革命的海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