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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龙潭

2018年08月10日 09:42:21  武义新闻网  网友互动交流  字体:

  □杨 荻

  浙中,武义南部。气象万千的仙霞岭山脉,伟大壮阔的崇山峻岭。漫山遍坡的苍黄或青翠的竹海林涛,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势不可挡地磅礴汹涌而来,汇聚成一连串巨大的绿色漩涡。麻阳,就位于某个漩涡的中心,三条绵延山谷的交汇处。山民的屋舍高低错列在一条乡间公路的两侧坡地,让人想起日子的长久和散淡,除了远处飘过一个无声的身影(也可能是一片云影),不见什么动静;高坡上,一棵孤独的、高挑的黑色柏树,远眺像一个日夜伫望的身影,冷寂的公路边码放着成堆成堆的去皮杉木,有些已经锯成层层叠叠的木板,散发出一股浓重的新鲜好闻的山林气息。我们抵达是正午时分,天空一副阴晴犹疑不定的表情。一只狗,低头嗅着鼻子,充满失落地沿着溪畔跑过。村庄与覆满毛竹的陡峭山坂之间,一条弯曲的溪流因为挡水坝的收束变得平静而清莹;在溪流上游的田畈,大片的油菜地激情开始消退,金黄花簇已变得稀疏,湿润泥土上落满星星点点的花瓣。菜地边缘的山麓,前行的公路静寂地划了半个圆弧,无声地消失在山峦背后,去了未知的幽深之地。

  四月,是一个复杂的季节,深山之中残存着凄冷的氛围,似乎冬天依旧蛰伏在某一道溪谷中,但是,溪边野火般嚯嚯燃烧的山花表明:春天的猎猎旗帜已经插在了这儿。

  麻阳村,隶属白姆乡,它是源口水库上游一条狭长山坞里一个较大的聚落,分为外麻阳、中麻阳和里麻阳,三地人家沿着河谷断续相连,或者隔溪相望。那些缠绕着藤萝的歪斜老树、积满陈叶的黑色瓦垄、被雨水冲刷出道道凹槽的黄土墙以及麻石镶砌的起伏村道,都让人深深地感触山里岁月的无限悠长:一个活得太久的老人不再苍老,内心再也波澜不惊。我有一种幻觉,那个叫孟浩然的诗人昨夜写就《宿武阳川》(“川暗夕阳近,孤舟泊岸初。岭猿相叫啸,潭影自空虚。就枕灭明烛,叩舷闻夜渔。鸡鸣问何处?风物是秦余”),并于清晨刚刚乘一叶小舟消隐于青山绿水间……。在麻阳古老的屋檐下行走,我似乎触及过岁月的禅机,一种恬然的宗教意蕴笼罩于山川之间,让人神思邈远,趋向空明。我走过溪上造型奇特但已黯然失色的水泥老桥,走进与禹王庙遥遥相对的基督教堂,一群老人正在咏唱着赞美诗,他们沉浸在自己祥和的内心世界,脸上闪着生动的光泽。我走出教堂的拱门,一缕阳光像一把利刃从灰黑阴霾的缝隙刺出,淡淡地照着山野,似乎那就是上帝的光辉。

  位于麻阳村口山嘴的麻阳三级水电站发出呻吟般的嗡嗡声,电站西侧那条灰白道路上空无一人,看上去一直在默默等待着我们的到来。水渠汩汩流淌着清水,涧边空地,绿树丛中,掩蔽着横七竖八的几幢陈旧楼房,好似某个废弃的遗址,五六棵雪松高大挺直,树下绿草茸茸,氛围阴郁。谷底就是麻阳二级电站,水轮机房后面,一支巨大的输水钢管斜靠在山坡上,仰望,给人以极大的视觉震撼,水管边上铺设的陡峻石级结着厚厚的苍苔,它一直通往天空深处,听说有一千级,号称步云梯,攀登石梯可以到达山腰的水渠。因为山势危险,我们选择了另一条山径,在旁人指点下穿过电站里侧的麻阳精密铸造厂。铁皮搭建的简陋车间里机声轰鸣烈焰熊熊烟尘弥漫异味刺鼻——一头藏匿于深山腹地的工业怪兽,使人惊恐不已。我揣想,在古代,这里应该是逍遥诗人的一处隐秘的别业,或者是逸人处士的岩栖所在,然而现在它吞吐着钢铁、废渣、毒气和浓黑的烟雾。焊、锉、削、凿、敲、铲、切、磨、锻,这些动词发出的交响不绝于耳。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个时代,技术和利润无孔不入,水泥和钢铁无孔不入,大地已无净土,一边是制造,一边是毁灭。慌不择路逃出厂房,沿着溪涧上行,前面已是上山的古道,一个中年山民正走下最后一级石阶。向他探问行程,他望望天色,说下午来不及返回了,要在山里住上一宿。这是条人迹罕至的小道,山路坎坷不平,乱石累累,不少山石依然有着锋利的棱角,山腰路侧就是悬崖陡壁,深不可测,让人胆寒。让人惊艳的是大棵农妇般健旺的杜鹃,枝头簇拥着火红或紫色的灼灼花朵,远望像大山跳跃的精灵,分外耀眼。转过一道峰峦,深壑里涧水的轰鸣突然洪亮起来,反衬出丛山的僻静,眼前无数的青黛峰峦奔突、攒聚、高耸,似排天的巨浪,“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翻上一道山梁,道路折向一道漫长的斜谷,涧水在乱石缝里无忧无虑地欢唱畅吟,山坡上长满芜杂深密的茅草,景象非常荒蛮。

  水渠是猝然出现的,一渠碧水,从大山的隐秘部位源源涌出,沿着山腰蜿蜒而去,它平静地奔流着,不发出一点声响。同行的小祝说,这是穿越山岳腹心的龙潭隧道,长有一公里,以前可以躺在小船上顺着铁索拉过山去,水浅时也可以趟水而过。在岩洞口,果然看见一根绷直的铁索,伸进黑黢黢的深洞里。眼下渠水丰盈,穿洞而过绝无可能,只有翻越山岭。攀上一处隘口,后面是更高的山峰。有飘忽的人语从树林后传出,我们终于遇见一群山民,两个背着晒簟的孩童、三个进山扫墓返回衣着俗艳的妇女、两个挑着鲜笋气喘吁吁的汉子以及一个肩扛一爿厚木板的中年人。站在岭口眺望,层峦叠嶂,气势雄浑,这是记忆里某幅国画大师描绘祖国壮丽山河作品的局部。谷底(恰如巨大漏斗的底部),可怜地蜷伏着一个微小的村落,那是坞驮畈。向挑笋山民询问里程,说很快就到了。果然,刚刚翻过岭口,就听见炒豆子般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随后看见林隙的袅袅青烟——我以为那就是龙潭村了!下坡的石径窄、陡、滑,两旁长满绿森森的柏树,过柏树林,是一个小山坞,围着几块荒芜的水田,路边有一座凉亭,亭后是两个上坟的山民——路边就是一座老坟,刚培了新土,挑着苍白纸钱,他们刚刚祭奠完准备回龙潭村,我才知道龙潭村还在下面的深渊。山路急转直下,我们跟着他们一路下行,眼前又是斧削般陡峭的崖壁和蓊郁的灌木。来到一个山洼,耳朵灌满密集的泉声,山涧旁是起伏的茶园。那两个扛着锄头提着柴刀的山民停下了脚步,其中头发微卷面容朴厚的山民说,龙潭村在下方的峡谷里,还有好些路,而去龙潭则要顺着山腰的水渠走。他又善意地提醒我们,返回麻阳来不及了,到时可去龙潭村借宿。摆手告别,看着他们越行越远,不久变成两个颤动的黑点。

  很快,穿山水渠又出现在眼前,它沿着山腰蛇形盘绕。要是二流诗人看了,或会感叹这是条游移的长龙(从这个角度讲,龙潭名实相符),或者勒着大山的一根绿腰带,而我想起毛主席的豪言壮语,想起李白的《蜀道难》,想起红旗渠。最奇妙的是人的构思,最伟大的是人的意志!麻阳一、二级电站之间的盘山渠道长达十华里,一条桀骜不驯喜怒无常的青龙被牵着鼻子绕山穿洞,彻底改变了走向,这不是一流诗人的浪漫主义作品又是什么呢?水渠是从悬崖峭壁上硬生生开凿出来的,里侧是直立的崖壁,外侧是百仞深谷——我曾瞥见脚下的绝壁上悬挂着一绺银白的细瀑,距离太远听不到响声。险峻的地段岸堤旁安装了水泥护栏,即使如此,我的内心依然战栗不安,仿佛行走在摩天大楼的边缘,一失足就休矣。行到灌木稀疏的路段,俯视山谷时,我会不由自主地矮下身子,右手紧紧攀住栏杆,更多的时候我并不四处张望,只是盯着渠水,让它平息我剧烈的心跳。看来,我有强烈的恐高症。碧绿的渠水像一匹细长的绸缎起伏滑动,它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比如说道)推动着,沉稳向前。渠壁隙缝中挤着菖蒲之类的喜阴植物,沾着苍苔,有一种罕见的紫红野花,像一群蛱蝶叮在湿漉漉的崖壁上。举目四顾,青山寂寂,莽莽苍苍,不闻人语回响。这又使我产生一种错觉:这绝非人力所为,这是神离开前留在大地的作品。

  绕过几个山弯,出现一座跨在深切沟壑上的渡槽。渡槽由块石垒砌而成,形似一截城墙。在这儿,一条支渠通向更幽寂的山坳。沿着支渠走,在峰峦转折的偏僻处,建着一座微型水闸,闸后一泓小潭,潭水清洌无比,潭底的粼粼卵石历历可见。走进隐蔽的山坳,潺潺的水声回荡在空谷中,一摊摊的野花像喝了太多的琼浆,瘫软在地上。坐在光洁的溪石上静听泉声,仿佛进入了山水名篇《小石潭记》那悄怆幽邃的意境。倘若山水有灵,它应该期待着知音,譬如,永州秀丽的山水,在遇见柳子厚之前,是寂寞的,不是吗?

  山谷邈远,不敢贸然进入,我们匆匆返回。渡槽的尽头是一孔引水岩洞,像大山的一只鼻孔。沿着台阶攀过山崖,继续顺着迤逦的渠道前行,它扭曲得愈加厉害,俯视谷底,越来越深越远,其中的羊肠小道细如一截麻绳。万绿丛中一点红,那是一个红衣的村妇在下面采茶,而那两位山民兄弟,早已消失得无踪无影。

  走走歇歇,翻过一道山脊,远远看见了幽闭在深壑中的龙潭村,两条山涧在村口汇合,穿过村子。溪涧两边,散布着火柴盒似的黄色泥房,村道上有两个蝼蚁般的身影在蠕动。龙潭村被竹树蓊郁、高插云霄的山峰重重围困动弹不得,也令人担心,只要一场突如其来的滚滚山洪,这个弹丸小村会消失得全无踪影。闭塞的龙潭村依旧不通公路,鲜笋、茶叶、山果、木材等依然只能靠肩挑手提出山,这里也没有手机信号。龙潭村是个另类,一个最后的部落,还在自行其是,它的结局是无。远远眺望,我们与它至少隔着几十年的时光距离。龙潭村外高山互为犄角,纵横交错,状如迷宫,要下到村里也非易事,可望而不可即。翻过一道小岭回到水渠,看看村庄,就已消隐在翠屏似的峰峦背后,眼前又打开了一重秀丽绵长的宽沟大壑,满目是葱郁的、丰满的山色。从茂密竹树的空隙,偶尔可以窥见下方沟底有一条几近干涸的溪涧,溪涧两旁密密麻麻的丛林里,可以隐蔽下一支十万大军。在溪涧上游,远处峭立的崖顶,立着一座小亭。亭下山崖的“龙潭背”三个大字渐渐清晰起来。小祝说,那儿便是龙潭。

  龙潭背下,三眼青黛潭水遥望如镶嵌在崖壁的温婉玉石,这是千百年的涧水在坚硬岩壁上不断冲撞、啃噬、挖掘形成的三个幽深洞窟(状如深井)。整条峡谷刀劈斧削,变幻莫测,险象万状。山崖上杂木丛生,古藤缠绕,走兽也望而生愁。在人定胜天的年代之前,这里是湍流撞开危崖捆缚、封堵的唯一路径,天长日久,峡谷被水流咬得千疮百孔,伤痕累累。龙潭让人想起柔弱胜刚强的素朴智慧: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一路引领我们的蜿蜒渠水像一条青蛇钻进山崖之中,我们离开渠道,沿着绝壁凿出的石径攀上龙潭背,柱子红漆剥落的荒凉小亭——龙亭跃入眼帘。站在亭上回望,群峰回合,冈峦连绵,亭子一侧,短墙上书“龙宫深处”,字迹已经暗淡。离开亭子,穿过月洞,就是残败的避暑招待所,锁着门,空寂无人,只有墙角的野花肆意疯长,好似阴郁女人诡秘的笑容。随后又发现几幢古旧的建筑。这些建筑叠加在逼仄的崖坡上,酷似一座年代久远的小城堡。在寂寥的城堡中心,我们遇见一个中年男子,姓赖,是电厂的职工,在这里工作二十多年了,今天只有他和另一人值班。赖师傅告诉我们,这里本可以食宿,但是管事的人出山去了(是从坝后的水库坐船出去的)。他帮忙打了通电话,说今天回不来了。天已黄昏,一抹夕光打在远处峰顶,有些回光返照的意味,想想返回的道路,不禁不安起来,又问赖师傅是否可以到龙潭村借宿,赖说,去村庄的路隐约难辨、崎岖难行,村里又多是老人,不一定有住处。看来,只有原路返回。

  高墙下就是麻阳一级电站,正在发电,嗡嗡嗡的电机声和哗哗哗的水流声笼罩着整个峡谷。下到谷底,过一座小桥,拐个弯道,龙潭水库的巍峨拱坝屹立眼前。石砌拱坝高达四五十米,仰望像一道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城垣,黑褐色的立面上五道水痕清晰可见。岁月的流逝使得大坝与两则的苍苍山崖融为一体,演化成自然的一部分。站在坝下,我想象着坝后深远淼茫的水域,那儿有没有一叶晚归的扁舟?

  沿着水渠往回走,不久看见山涧与水渠的交互闸门,从电站流出的尾水被逼进水渠,开始漫长的行程,涧里则是大片连绵的岩板,低洼处汇聚着一个个晶莹小潭。绕过一座孤零零的小屋,渠水钻进隧道,脚旁,芜杂的榛莽中显露出一座观龙亭。亭子残破芜秽,积满垃圾。亭子下方峭岩直立,景象诡怪。我独自沿着陡峭的台阶一步步往下挪,先是看见栏杆外的一个竖洞,洞身最窄处只容一人,洞壁爬着黄绿的苔藓。扔下一颗石子,很久,才传来“嗵”的一声闷响,洞底竟然有潭!盘绕而下,进到岩穴,光线变得异常昏暗,耳际有低沉的、细碎的瀑布声,攀上一块巨石,我发现自己站在深潭的上方。潭不大却深不可目测,不见天日,潭水泛着点点微光,像一只神秘之眼;在它上面的石罅中,一股水流跌入潭里,发出孤寂的声响。这就是龙潭的喉咙?或者传说中的地狱之门?我害怕崖壁后会突然闪出一个黑影或伸出一只手!缓缓转过身,面前一根硕大的石柱,撑着上方的亿万吨巨石,石柱与岩壁的缝隙中,借着相机的闪光,我又远远看到有个狭长的水潭。它与上方小潭落差不大,它的尽头有一点天光透入。这是两泓隐藏在山崖内部的暗潭,看来,这就是龙潭或龙宫了。此时,如同置身于迷幻的地宫之中,一股森森寒气直冲头皮,我飞快地离开这神秘莫测之地,当我逃上层层叠叠的阶梯,回顾下方,依然一片空洞死寂。

  夜色已经从各处洞穴源源不断释放出来,这是自然力主宰的夜晚,混沌未开的夜晚,大山黑沉得像一块古墨。脚旁的水流偶尔撞击着山崖,翻出一个波浪,发出一声呜咽,还有山林里的宿鸟,发出异常清晰的啾啾声,除此之外,就剩下我们窸窸窣窣的急促的脚步声,显然带着某种焦虑。世界已经完全安静下来,变得迷离恍惚,它像一只黑箱子,把一切都收拾进去。离开水渠,是那道陡坡,我走走停停,来到那个小山坞(白天看到过荒坟),天已经全面黑下来,像一张绵密无缝的天网,而我们则像网里慌乱冲撞的游鱼。道旁衰草萋萋,浓密的柏树林已经黑成一片,恍若里面隐藏着什么,阴森可怕。我气喘如牛,浑身虚汗,想就地坐下,我深切感受到肉体是灵魂不可承受之重。李桑说:这是——我一辈子——走得——最累的——时候,也是走得——最慢的时候!小祝却拼命催促快走快走!我隐隐知道,她是怕,怕鬼!她曾说清明前夜,正是鬼魅出没游荡的时刻,我一提到“鬼门关”一词,马上被她慌乱打断。后来回到白姆时,我们与小祝的父亲——一位七十多岁阅历丰富的山里老人笑谈时,他说以前他常在深山里走夜路,疲乏了,就会在熟悉人家的坟前平地上睡上一觉。“不过,要先征得人家的同意。”这是什么意思?人鬼岂能对话?但小祝含糊其辞,他父亲的方言听不太懂,就没有追问,但我从老人的话语中觉察出生死之间有一道隐秘的暗道,相互连通。

  挪上最高的山岭,小祝终于同意我们休息。我浑身酸疼地躺在地上,意念恍惚。天穹灰暗,远山还有一层稀薄的剪影,近峰是深沉的黑、肃穆的黑,世界变成一部陈旧的无声黑白影片。看看远方坞驮畈方向,一盏灯火也不见,它完全隐入了崇山的皱褶里夜晚的黑袍中。下山的路依然漫长,而山路只有微茫的影子,我们用树枝探着路,机械地迈动双脚。北麓更沉寂了,山鸟噤声,只有深涧里蛙类的几声咯咯声、飒飒的风声,点缀着静夜(有一两次,还听到飞机的引擎声)。手电闪动的光束在严密的夜色里划开一道浅浅的口子,落在最后的我,靠着手机微弱的光影探照,有时回过头看看后面是否多出一个白色影子,但看到的,只是一片幽冥。黑夜里,时间仿佛凝滞了,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当我们翻过一道山梁,蓦然看见远方深谷里的铸造厂和电站的稀疏但是璀璨的灯火,一股暖意像电流传遍全身。

  回到白姆已是九点,小祝那和善可亲的大姐,早为我们准备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我们喝着家贮烧酒,回想着刚才的经历,心有余悸,但一种极度疲倦后的舒坦,却油然而生。离开小镇时,已经夜阑人静。一路上无语,想着龙潭。哦,重山深锁的龙潭,世人大多已将它遗忘,寂寞深深,犹如一道心灵的幽谷,它只向走近的人敞开。此时,我想起已逝诗人海子的诗句:

  当众人齐集河畔 高声歌唱生活

  我定会孤独返回空无一人的山峦

初审:张莹   编辑:来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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