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者 邱瑜 潘雯
后陈经验
2004年
6月18日,全国首个村务监督委员会在后陈挂牌成立。
2005年
当年,中央电视台《基层瞭望》、《新闻调查》,人民日报、新华社等媒体专题报道“后陈经验”。
6月17日,中共浙江省委书记、浙江省人大常委会主任习近平到后陈村调研。
2006年
1月9日,司法部、民政部授予后陈村“全国民主法治示范村”荣誉称号。
2月27日,中共武义县委副书记、县纪委书记骆瑞生代表武义县委参加全国村务公开民主管理工作座谈会,并在会上作典型发言。
3月10日,中共浙江省委常委、宣传部长陈敏尔到后陈村调研。
10月,后陈村被命名为“金华市廉政文化教育基地”。
2007年
6月,武义县村务监督委员会制度被全国村务公开协调小组授予“全国村务公开民主管理制度创新奖”。
6月,村民自治及新农村建设暨纪念《中华人民共和国农村委员会组织法(试行)》颁布二十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在湖北省武汉市召开,武义县作为村务监督委员会的首创地作典型发言。
2008年
2月22日,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以“村务监督、村民做主”为题,宣传武义“后陈经验”。
7月24日,浙江省委书记赵洪祝到后陈村调研。
2009年
当年,武义县被评为“全国村务公开民主管理示范县”。
11月底,浙江省全省3万多个建制村全部建立了村务监督委员会。
2010年
10月,村务监督委员会这一制度创新被写进《中华人民共和国村民委员会组织法》,在法制层面上正式向全国推行。
2011年
当年,中央多位领导同志相继作出批示,高度肯定浙江省武义县后陈村村务监督委员会的实践成果。由人民日报、新华社、中央电视台等13家中央级媒体组成的新闻采访团到武义深入采访“后陈经验”。
2012年
5月,“后陈经验”入编《党的十六大以来政治体制改革大事记》。
9月7日,王宅镇项山头村对村监委会主任臧某进行罢免,开创了有据可查的村监委会主任因不适宜任职而被罢免全国第一例。
当年,中央纪委、中央组织部、民政局等十二部委联合印发《关于进一步加强村级民主监督工作的意见》。
2013年
当年,“后陈经验”写入中央一号文件。
1月5日,全国硕士研究生考试试题选取“武义县后陈村村务监督委员会制度”为材料。
当年,武义县16名因在年度考核中不称职的村务监督委员会主任被实行“零报酬”,为全国首创。
2014年
6月17日,金华市召开村务监督委员会成立十周年暨深化村务监督工作研讨会。
7月5日,人民日报“人民论坛”在武义县召开后陈村务监督委员会成立十周年专家座谈会。
8月6日,中共浙江省委书记夏宝龙到后陈村调研。
2015年
当年,“后陈经验”写入中央一号文件。
3月20日,中共浙江省委副书记、省长李强到后陈村调研。
4月22日,中共浙江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袁家军到后陈村调研。
6月5日,全国农村基层党建工作座谈会在浙江省召开,6月5日与会人员在后陈村考察基层党建工作。
11月,第三届村镇论坛,第二届中国农村智库平台暨村民自治与基层治理创新研讨会在四川省成都市召开,武义县后陈村作“村民参与基层自治的探索”发言。
2016年
当年,中组部、民政部调研组到后陈村调研农村基层组织建设。
2017年
6月17日,“后陈经验”写入浙江省第十四次党代会工作报告。
7月12日,影片《漂亮的村事》开机,次年7月11日首映。
8月29日,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三十八次会议审议通过了《关于建立健全村务监督委员会的指导意见》。
11月22日,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建立健全村务监督委员会的知道意见》的通知(中办发〔2017〕67号)。
2018年
4月14日,“后陈经验”写入中共浙江省委、浙江省人民政府《关于印发实施农村振兴战略全面建设美好乡村加快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行动计划(2018-2020年)的通知》。
5月10日,深化拓展“后陈经验”,努力实现“干部无违纪、村民无异访”写入中共金华市委、金华市人民政府《关于推进“基层党建+社会治理”创新的实施意见》(金委发〔2018〕13号)。
5月30日,中共浙江省委书记车俊到后陈村调研。
7月20日,“后陈经验”写入《中共浙江省委关于推进清廉浙江建设的决定》(浙委发〔2018〕31号)。
9月15日,“后陈经验”荣获首届“中国廉洁创新奖”。
9月13日傍晚,白洋街道后陈村数百位村民早早地聚集在了村文化礼堂,共同观看改编自“后陈经验”的影片《漂亮的村事》。一个半小时的影片,大家看得津津有味,看到精彩处更是热议不断。
“影片里讲的都是发生在我们身边的故事,在我们看来格外亲切和真实,仿佛在看自己村的变迁史。”后陈村党支部书记陈忠武说。
14年坚持的民主监督之路,换来了连续十余年村干部行使公权力“零违纪”、村务事项“零上访”、工程建设“零投诉”、不合规支出“零入账”,村庄面貌焕然一新、老年人福利不断提升、每名村民分红2000余元……后陈村村务监督带来的成效大部分以看得见摸得着的形式回馈给后陈村民。
2004年6月18日,在几十位村民灿烂的笑容中,后陈村村委大楼挂上了“后陈村村务监督委员会”的牌子,全国首个村务监督委员会就这样在探索中成立了。这一天,曾经的老上访户张舍南经村民的投票,当上了第一任村务监督委员会主任。后陈,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江南小村,从此与基层民主创新紧密相连,改革由此起步,并进而推至全国,一点星星之火,蔓延成了燎原之势。
14年来,后陈既是一个地名,又成了一个符号,它成为了在困境中创新求变的一个代表。14年来,后陈经验成国策,但我县对“后陈经验”的制度完善、深化从未止步,勇于创新的精神也如星火燎原,从一代人身上传递给更多的人。
乱则思变
被“逼”出来的“村务监督委员会”
后陈村的大事记中,2004年是绕不开的时间点。因地利之便,村里在2000年前后陆续有1200多亩土地被政府征用,带来了1900余万元的征地款。这笔钱怎么用?村两委想壮大集体经济,用这些钱来谋发展。但村民们却不放心,主张全都分掉。当时,由于村里财务不透明,村民对村干部并不信任,随之而来的矛盾纠纷不断。2002年,因为高速公路铺设施工过程中账目不清,工程承包不公开,当时的村党支部书记在换届选举时落选。2003年,由于私自挪用村集体经济资金收受回扣,接任的村党支部书记被开除党籍,干群矛盾一触即发。
用什么钥匙打开这重重矛盾?激烈讨论了近一个月,全村达成了一致,成立一个村民财务村务监督小组,作为第三方独立行使村务监督权。2004年6月18日,后陈村的村民代表聚集在村委会会议室,选出了全国第一个村务监督委员会。这次会议上,经村民代表表决,通过了《后陈村村务管理制度》和《后陈村村务监督制度》。
“当时挂牌的时候感觉很荣幸,也感到压力,因为村务监督委员会有史以来是没有的,各方面的压力都有,特别是其他村的一些村两委干部,对我们看法特别多。他们认为自己当得好好的,为什么搞出个第三方来监督?”时任村委会主任,现今的村党支部书记陈忠武,对于当年的一切,这位亲历者是最好的讲解员,“当时,后陈村的做法引起了很大的争议,大家心里都没有底。”
2005年6月17日,这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时任浙江省委书记习近平来到后陈村调研。陈忠武清晰地记得,习近平同志一下车就来到村委会门口的公开栏前,一项一项仔细地查看村务公开事项。在随后的座谈会上,习近平同志听取了10位村民代表发言。“他说他始终在关注这件事,他认为这是农村基层民主的有益探索,方向肯定是正确的。”陈忠武说。习近平同志的话无疑给这些趟路者们吃了颗定心丸,安抚了他们有些迟疑的心,也平息了其他的声音。后陈村党务、村务、财务全部公开,村务监督形成一环扣一环之势。
立竿见影
14年为村里省下开支千万元
村务监督到底怎样发挥作用?2006年,村里的厂房盖好后需要购买电线,村里的3位村干部立即到每家销售电线的店里询问价格,得出方案。在村两委会议上,与村监委对市场摸底调查后提交的方案进行对比,经村两委讨论,选择最优方案。方案实施时,经手人与村监委主任一起前往采购。这几年,仅电线采购一项就为村里省下了几百万元。“以前村里修水沟,每年要支出上万元,现在只要4000元,质量还比以前好。”陈忠武说。靠着这份监督,后陈用800万元盖好了47000平方米的厂房。
对于村监委主任陈玉球来说,小到一瓶墨水大到池塘维修,村里的每笔开支都要盯仔细,得罪人在所难免。在村监委的一次例会上,一张居家养老人员买米补贴清单被挑出了错,“有代签,这张发票不能报销”,陈玉球丝毫不留情面。“得罪人是为了村民的利益,当了村监委会主任,必须负起责任。”她说。
村务监督委员会制度推出后,收获的还有群众对村干部的信任。曾经棘手的征地款,村民们放心地交到村干部手中,用于厂房建设。2004年,在第一批厂房建设中,遇到了水泥采购的问题。按照往年市场行情,水泥的价格下半年比上半年高出一截,经村党员大会同意,村里在上半年支付了订金。可没想到,当年下半年,水泥价格一反常态每吨比上半年便宜了40元。“要是在以往,这样的事,村里肯定会有很多闲话,但是在那一年,事情出来后,从村干部到村民都很理解。”陈忠武说,正是通过村务监督,让百姓拥有了知情权,更能明白干部的难处。“建立村监委后,村民心里有底了。”曾有村民代表这样说,这个“底”,就是村民对村里的大事有了底细,对全村资产有了底数,对参与民主监督更有了底气。
“误解少了,闲话少了,当干部比以前轻松多了,干事不再有心里压力。”陈忠武说。村民的信任换来的是村干部干事的激情。实干精神在后陈村这14年里无处不在。14年里,后陈村全面落实精品村规划,推进美丽后陈建设,带头创无违建村,实现了整村面貌的改变。村里厂房出租和现代农业开发、旅游开发、电商等多元发展,村集体经济收入由2003年的10余万元提升到2017年的410余万元。“事实证明,村务监督委员会是很好的,我们在阳光下开展村务大小事务,村干部的脊梁骨都是挺直的。”陈忠武说。
推陈出新
“后陈经验”深化发展有后劲
村务监督委员会制度下运行的后陈村,虽历经6届村班子、20余名村干部的更替以及涉及2000余万元的村庄建设投入,但创造了连续十余年村干部行使公权力“零违纪”、村务事项“零上访”、工程建设“零投诉”、不合规支出“零入账”的“四零”记录,完成了“从乱到治”的华丽转身。
“监督看得见,权力管得住,村民作得主,发展好又快”的后陈经验,从后陈村务监督委员会成立之初,就写进了后陈的灵魂。新形势下,如何让“监督看得见,权力管得住,村民作得主,发展好又快”的后陈经验进一步提升?
2017年,后陈推出了“双述职两反馈”制度,让村民更广泛参与基层自治。在6月的后陈村村民代表会议上,村监委主任陈玉球例行汇报上个月的财务收支情况。台下,党员对陈玉球提及的居家养老照料中心费用支出情况提出了疑问,“这个月的菜金为何比前几个月的要高?”陈玉球督促村委会经过核查,及时作了回应。在每月主题党日活动上,村监委向全体党员逐条、逐项通报上月村务财务事项以及其他监督内容,并接受党员监督询问;村务监督委员会每年不少于两次向村民代表大会汇报村务监督履行情况,并接受履职评议。村监委述职后,党员按照关系户制度,将村务监督述职事项向村民反馈,并把村民意见向党员大众反馈。“双述职两反馈”制度让村务报表更加公开透明、看得懂。
村民何春梅在家中打开电视,就能看到村里开支收入的一组组数据,一应明细俱全。她告诉记者,所有村民们都能随时在电视上查看到村里村务公开情况,“村里做什么事,我们看到一条条公开信息,都很放心。”考虑到有部分老年村民不会使用无线电视机,后陈创办了自己的《后陈月报》,刊登村内大事和村务日常。每月的15日,党员们都会入户走访,将报纸发给村民,浅显易懂的语言让老人们也能及时了解村务村情。陈玉球笑着说:“《后陈月报》在村里可受欢迎了,村民们每月15日都会在家坐等发月报呢!”村民陈连江就极为关注月报,前几日,他就村内买一样东西有两张票据的情况向陈玉球反映。陈玉球当场就该问题详细向陈连江说明情况。“村监委成立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奉行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全村人都看着我们呢,我们得对村民负责,他们提出的问题我们都必须认真对待。”陈玉球说。
星火燎原
村务监督制度成国策
2005年底,村务监督委员会制度覆盖我县所有行政村;2009年,浙江省3万多个建制村建立了村务监督委员会;2010年,村务监督委员会制度被写入《中华人民共和国村民委员会组织法》;2013年、2015年,“后陈经验”两次写入中央一号文件;2017年,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三十八次会议审议通过了《关于建立健全村务监督委员会的指导意见》;2018年,“后陈经验”荣获首届“中国廉洁创新奖”。
星火燎原,以村务监督委员会制度为核心的“后陈经验”曾深深地影响了农村基层民主自治的进程,如今也依然在不断探索、完善、发展的路上。
2012年3月6日,习近平同志来到十一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浙江代表团,看望与会代表并作了重要讲话。来自武义县的全国人大代表俞学文汇报了后陈村的情况,习近平与俞学文握手时说:“后陈村的村务公开工作搞得很好,一定要始终坚持基层民主建设,解决农村治理稳定发展中存在的问题,推动社会主义小康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