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姿
1968年10月6日,首批30名城镇知识青年到桃溪滩公社(现属壶山街道)五一塘、西畈、后舍等8个村插队落户。
这是我县最早一批下乡的知青。在这批知青下乡的两个月之后的12月22日,《人民日报》在一篇报道的编者按语中传达了毛泽东指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要说服城里干部和其他人,把自己初中、高中、大学毕业的子女,送到乡下去,来一个动员。各地农村的同志应当欢迎他们去。”由此,全国掀起了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的热潮。而我县,在此后的10年间,陆续动员和接受了2220名杭州、武义等地的知识青年到27个公社、195个大队落户。
从1968年到2009年,知青下乡已整四十年。四十年,一个人的岁月的一大半时间。从初下乡时激情燃烧的青春,到历经生活的艰辛和磨难,生命已步入夕阳。
古梁先生是首批30名上山下乡知识青年之一。从1968年下乡到桃溪滩公社西畈大队,再到1971年机缘巧合碰上钢铁厂招工,进了钢铁厂工作,重新回到县城,前后经历了四年时间。说起这段当知青下乡的日子,古梁先生表示,这对于当时整个知识青年群体来说,是一场灾难,知青们把青春、梦想和抱负都埋葬在了黄土地里,但对于个人来说,这是一场磨练,是对青春和意志的考验,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收获。青春在黄土地上闪光,青春有悔,却也无悔。
“那时候文化大革命刚刚兴起不久,全国上下都在搞大串联。1968年上半年,武义一中开始了‘复课闹革命’,当时一中66届、67届和68届的几百名学生都在学校里,虽然是复课了,但大家都没有什么心思上学,整天都是谋划着怎么大串联、闹革命。我是67届学生,由于当时的文化大革命形势,我们没能正常毕业,一直在学校待到了1968年的7月,我们才和66、68届的学生一起毕业了。”古梁先生回忆,“几百名学生一起毕业,就面临着如何去留的问题了。”
很快,有关这三届毕业生的政策下来了,1968年9月,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安置,被县委、县政府作为一项专门工作提上了议事日程。9月8日,县革命委员会武革委字第194号文件撤销原武义县民政科革命领导小组,成立了下乡上山移民安置办公室(简称安置办)。同月15日,县革命委员会专门为居民毕业生上山下乡工作而建立的县革委会毕业生工作领导小组和县革委会生产指导小组下乡上山移民安置办公室联合发出《居民毕业生上山下乡工作》的文件。该文件指出:武义高、初中1966、1967、1968年三届毕业生共1581人,农村来的回农村,居民毕业生338人,其中少部分安排学徒工外,预计要动员和组织上山下乡到农村落户280人。
“当时知青的命运有三种,一种是出身好的知识青年,留在县城里当工人或者参军,一种是农村户口的毕业之后,回到原农村,最后一种就是成分高的以及所谓‘走资派’子女的知识青年被下放。”古梁先生家里三代都是根正苗红的工人,但由于在当时的革命形势中,古梁被归划到“大保皇派”当中,因而也成为了下乡的知青之一。
同年9月17、18日两天,县里召集有安置任务的公社毕业生工作小组毛泽东思想学习班,对工作进行了具体部署。此后,各有关公社分头召开了大队、生产队负责人会议,开展宣传并组织接受安置的具体措施。同月23日至月底,举办居民毕业生上山下乡毛泽东思想学习班。在经历了一系列动员、学习之后的10月6日下午,古梁和其余29名知青在县知青办、民政局等领导的带领下,步行了2个多小时,来到了桃溪滩公社后舍村。当时,接收知青的各大队干部早已等候在那里。很快,古梁先生和另外两名知青林达志、章楠被分到了西畈大队。“当时的生活用品和农具,都是由知青办统一发放的。”古梁先生带着铺盖、脸盆、杯子生活用品和锄头、畚箕等农活器具,在西畈村一家所谓“四类分子”子弟的五间头里安家落户了。“站在分到的房间内,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张铺着松树板的‘床’和一张桌子,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连饭都是要自己烧。”从在西畈村安顿下来开始,古梁先生的知青生活就开始了。
下放第二天,生产大队队长就派了两位农活干得很好的农民来指导古梁做农活。原本以为知青不会干农活的农民们惊讶地发现,原来带着眼镜看上去十分斯文的读书人,干起农活来却并不输他们,挑担、除草、翻地样样皆通。后来生产队评底分时,古梁就评了个满分10分。
“四年的知青生活,印象最深的是69年的‘双抢’。”古梁先生回忆,“在7、8月份最热的天气里,我们都在稻田里忙着割稻、打谷、晒谷,紧接着就进行翻耕、灌水,再插秧。前前后后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每天早出晚归,就是为了抢时节,赶在立秋之前把秧插下去。西畈田多人少,平均一个劳动力要管3-4亩农田,那是真的苦啊。”说起双抢,古梁先生至今印象深刻。
“整天劳动,整天和农民待在一起,生活很贫乏,曾经有过的激情和梦想,也在日复一日的劳动中消逝了。”为了打发单调无聊的生活,古梁先生就千方百计找书看,“那时候书很少,也很难买到,好不容易找到本书,那可是精神食粮啊,就够我开心上好长一段时间了。”找书、看书,成为了古梁先生四年知青生活里最大的爱好。至今,古梁先生都保留着晚上睡觉前看书的习惯。
“辛辛苦苦干了一年,做了5500多分的工分,折合起来,只有120多元钱,分到的粮食也只有600多斤的稻谷。”年复一年的辛苦劳动,看多了农村生产力的落后和贫穷,古梁先生下定了决心,不愿意一辈子待在农村,一定要回到城里。机会很快来临,1971年,钢铁厂面向全县知青招工,古梁先生和另外8名知青幸运地赶上了这个机会,进了钢铁厂当了一名工人。四年多的知青生涯终于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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